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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丕】解封

*dbq我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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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甚至都不用亲自和曹植说,他就已经听到了曹植到达另一座城市的消息。据说在他们父亲的授意下,原本是要送曹植出国待上一两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曹植专门跑回曹家找曹操,父子二人促膝长谈一下午,最后曹操大手一挥——就去你说的那座城市吧。

  看看,儿子和儿子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曹丕听司马懿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喝咖啡,状态刚好是和朋友相处的闲适,于是某些平日里不敢想或者刻意忽视的情绪就冒了出来,他在心里下意识拿自己和这位被流放的弟弟做对比:要是任性拒绝曹操要求的人是他,这时候早就连人带包裹一起被塞进即将飞往资本主义国度的飞机上了。他不能也不敢和曹操谈论“自由”或者“个人意愿”这些在他身上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说起这些的只有子建,也只有子建说的曹操才愿意听。有时候当父亲的就是这么偏心,没有办法。

  曹丕搅着咖啡棒像看客般唏嘘一两句,好像自己不是那个遭遇不平等对待的儿子。不过说来也是,去另外一座城市的人是曹植而不是他,这也许算是他们父亲不太偏心的一次了。况且这样的处理方法很好,距离和时间总会冷却一切的,到时候说不定这段爱恋以及他写的那些忧郁的、酸涩的情诗,会被他视作青年时代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他这么想着,好像已经替曹植体会到了多年后偶然翻出那一本日记的羞耻。

  曹丕在司马懿惊讶的神情中端起咖啡杯啜饮一口——他知道司马懿的表情为何那么惊讶了。他竟然也会有喝咖啡忘记加糖的一天。

  

  青年的爱恨都很决绝,曹植有勇气对自己的亲哥说爱情,就有勇气拉黑他哥所有的联系方式。曹丕在某天偶然想起他这个叛逆的弟弟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手上没有任何一种渠道可以直接关注到曹植的生活。曹植说离开,虽然不是他自己的主观意愿,但还是毫不留情把自己从曹丕的世界里抽离出去,想要断得一干二净。

  “你既然不想看见我,那我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要我回来了。”曹丕闭上眼都能勾勒出曹植被委屈浸染的眉目。这臭小子一心恋爱以为自己是受了情伤,都忘了我是他哥。曹丕又好气又好笑,把司马懿喊进办公室,经过一段漫长无聊且莫名其妙的闲谈,司马懿在曹丕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终于明白了这次谈话的主题是什么,老板想他的弟弟了,所以他们接下来要谈论的是关于曹植最近的生活。

  “他最近怎么样?”

  我不知道。司马懿真想这样脱口而出,可这是他在说谎。在他看来,曹植显然是贼心未死,一边伤心欲绝向哥哥单方面宣布断交,一边却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一些似是而非、暧昧得不留痕迹的言论,并且他敢肯定,其中有些话就是专门发给他看的。

  曹植的算盘打得精,这个年轻人绝不会是他哥哥眼里永远纯粹炽热,歌颂爱与美,只在凡俗的喧嚷里捕捉神性光辉的浪漫诗人,而且与曹丕想的正相反,曹植很能够吃准他哥哥的弱点,所以曹丕总是忍不住对他心软。把直接联系切断,让他们之间共同的联系人不经意提那么一两句话,多好。能直接拿到手的多半不易珍惜,隔靴搔痒总归更让人念念不忘。

  曹丕不会把他的弟弟想得很复杂,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谁更单纯些。司马懿在他所了解的消息里尽量挑拣其中不痛不痒的部分分享给曹丕。曹植想要他的兄长了解什么?无非是他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里似乎有了酗酒的不良爱好,那双清澈的眼中底色不再亮丽,而是洒上了层灰蒙蒙的忧郁。这位爱而不得的诗人裹上孤独的帆布,瘦弱了许多。曹丕听罢,肯定会心生悔意,用内疚的语调对司马懿说,仲达,我后悔了,让他回来吧。

  司马懿不会这么配合的,他在稍加思索后,对曹丕说:“过得还不错,认识了新朋友,天天吃吃喝喝。”

  “还在写诗吗?”

  当然还写,笔耕不辍,而且还写得更加抒情,意象更加绮丽了,死亡与殉情成为他笔下常见的客人,也许有《孔雀东南飞》的影子,他甚至在诗中隐隐透露了他的缪斯离他远去的哀情。欺骗是不可取的,所以司马懿也就照实回答道:“还在写,一些酸诗。”

  要是让子建的那些忠实读者知道司马懿是这样面无表情评价他们奉在神坛的诗,明天公司就会因为群众抗议而关门避难。女孩子们向往的文字居然在司马懿的评价里突然跌到了仿佛中年妇女围坐嗑瓜子的层面,曹丕就不好意思说其实他很喜欢读那些诗了。

  “哦,对了,还交了一个女朋友,好像姓崔。”

  “仲达,我想去看看他,就去看一眼,不会让他发现的。”司马懿并不接话,只是用沉默来回答曹丕的提议,于是曹丕在沉默里想起来自己当初知道曹植离开时是实打实松了口气,甚至在心里对于此生不见有些期待。这个一时兴起的提议没超过两分钟,双方都默认这句话已被撤回,于是曹丕从容地转移了话题:“明天上午安排一个时间,父亲让我去见见甄家的小姐。”

  

  再次见到曹植,是半年后的某天晚上。

  曹丕送甄小姐回家,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她的“上楼坐一坐”的邀请,又独自一人开车回到自己家。

  昏黄的路灯下矗立着一道沉默的人影,曹丕锁好车门就看见了他,一个瘦且忧郁的青年。

  “......子建?”曹丕有些犹豫地喊道。比起他们之前的那次见面,这样的曹植显得太瘦了,而且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此时应该在另一座城市和朋友们一起玩乐,而不是在一个寂寞深秋的夜晚穿着驼色风衣等候在他兄长的家门口。好吧,诗人的本性是浪漫,就连卖惨都卖得这么符合美学。

  “哥,”曹植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你要和甄小姐结婚了吗?”

  曹丕愣住。他和甄小姐认识大半年,父亲明里暗里催促过很多次,想要他加快速度,最好第二天就能领证,他都想方设法敷衍了过去。甄小姐有一位无法忘却的前男友,是被家里人强行拆散的,对家里人催婚的行径也很是反感,两个人都不着急,对彼此也无意,只是想着能互相当个应付家长的幌子。故此,双方还仅限于普通朋友的关系。恋爱关系都还没确认,结婚更是没影的事,是谁和曹植这么说的?

  “我们连手都没牵呢,哪里来的结婚?”手当然牵过,他们一起参加过一个舞会。可是当曹植这么望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这么说了,“子建,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学校里没有事吗?”

  “我溜回来的,请了假。”曹植在夜深露重的天气里选择要风度不要温度,身上的风衣也不保暖,人又高高瘦瘦的,他的眼角天然微微下垂,看着曹丕的时候显得乖巧无辜又可怜。至于为什么请假回来,不需要问,曹丕心里有数。

  曹丕在心里暗暗叹气,看着曹植低着头的样子又心疼,只好去拽他的胳膊:“天这么冷,还穿这么少。我们先上楼。”

  曹植顺势牵住了曹丕的手,修长骨感——他在梦中被这样一双手抚慰过无数次,趁着曹丕还没反应过来,把他拉入了自己的怀抱,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闯入他心心念念的兄长的唇舌之间。他们好似一对忘情爱人,在路灯下用力亲吻。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曹丕连想要打弟弟一耳光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弟弟的泪水冲刷掉了所有的怒气:“哥,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

  青年的眼里是痛苦和微弱的希冀,期待着来自兄长的否定的回答。曹丕推开他,冷静道:“不一定,说不定哪天出差路过,如果不忙,也可能会去看看你的。”他发誓这辈子从没这么冷静地去伤害一个人,曹植是第一个,希望也是唯一一个。

  “子桓,”曹植倔强地牵着兄长的手不肯放,“不要对我这样,我每天都好想你,但是你不肯理我,我也不敢去找你。”

  之前把所有联系断掉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曹丕稀奇地挑了挑眉,最后还是不忍心让曹植看着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受冻:“不管怎么样,回家再说吧。”

  可是,某些事情的解决,就算是回家似乎也无济于事。曹丕无奈地和曹植继续僵持:“你必须回去,我给你订票,明天一早就走,不要陪女朋友吗?”

  “我不走,”曹植死活不答应,“哥,我早和她分手了。”原本就是想气气你,哪知道你压根没放在心上。幼稚鬼曹植如是想,反而把自己气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是父亲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曹丕彻底失去耐心,撂下这句话便不再搭理他那不听话的弟弟。

  “……那你不要和甄小姐结婚。”沉默半天,曹植才憋出这一句。他想说的实在太多,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时,关键时刻掉链子,脑子里那些倾慕的话语被一扫而空,半天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别扭的要求。好衰。曹植本想让兄长意识到自己的成熟,却绝望地发现这样看上去更幼稚了。

  “我不会考虑和甄小姐结婚的,”曹丕觉得有点好笑,但是顾及到自家弟弟那颗敏感的心,还是一本正经地承诺,“但是你必须要回去。”

  “还会考虑别人吗?考虑我行不行?”可怜又卑微的语气,简直是越说越不像话。曹丕连翻个白眼的想法也没有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首先我是你哥,其次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两个人的脑电波都不在一个频道,曹丕只觉得和弟弟的交流十分困难。

  “我不要,我老在想你,受不了了会疯掉的。”曹植固执地守着对兄长的一腔长明不熄的爱意,嗓音低哑,“我的生活有一半是你,哥,你想都别想,我们分不开。”

  是和疯了没差。曹丕被这一席话惊得一只手糊到他弟的头上:“已经疯了,子建,有病去医院。你会遇到更大的世界,更多更好的人,想游泳还坐岸边死拽着游泳圈,你走不远的。”

  “我已经遇到过了,后来发现还是你最好。”曹植把手覆上曹丕的手,“哥,你是我遇上的最当好的人了。”

  有一说一,曹植的眼睛里真的藏着星星,还闪烁着水光,即使曹丕自觉曹植是自己亲弟,一时也不免被眼前美景所惑。很能撩,怪不得一堆小姑娘被迷得团团转,才华和颜值并存简直是人间杀器。

  “就这一晚上,好不好?”曹植得寸进尺,又摸到了他哥身上,“把你的爱稍稍放出格一点。哥,我想讨个吻。”这是不可以的,子建,这事要真像你说的这么干,你哥我下半辈子就等着坐轮椅吧。曹丕本应该这样义正言辞地回绝他弟弟的乞求,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举动:一偏头,一个吻。

  宽容是罪过,尤其还是无底线的。曹丕看着曹植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避孕套和润滑剂的时候,真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之前打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哥哥,”曹植眨着他那双眼,“可以吗?”

  曹丕忍着哭腔点了点头。他深藏于心的违禁品终于等来了解封的一天。

11 Mar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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